往生小说精彩片段
“小子,起床了。”随着阳光泄入房间,十三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喊声。
他即刻坐起身,看向了门的方向。
门外站着一位面容苍老的男人,身着一袭青色布衣,目光平和地望着十三。
其实十三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,他只是没有轻举妄动而已,直到老人叫他起床,十三一直蜷缩在破布铺成的床上思考。
穿好鞋袜后,十三迎着光亮走了出去,顺手带上了房门道:“柴叔早。”
“嗯。”老人点点头,领着十三往水池处走了过去。
这会儿正是茉家下人们起床做准备的时候,水池边正聚着一群人洗漱着。
这些人年龄跨度不小,从十五六到三四十,共有近三十人。见老人缓步靠过去后,都纷纷跟他打了个招呼,算是行礼。
“你准备一下,跟他们一起去吃点东西,一会儿管事要见你。”吩咐完了这些,老人便将十三留在这里自行离开了。
在这群人中,十三的年纪是最小的,所以引来的视线不少。待老人离去之后,便有人出声问道:“小子,柴房睡的还***吗?”
说话的是一位少年,十六七岁的模样,脸上带着些许笑意。
“我说你这臭小子,”没等十三回答,少年身旁的青年便戳了他一下笑骂道,“欺负人家新来的干嘛?”
“不是玄哥,”少年应声看向了青年,一脸委屈道,“我哪有欺负他?”
“大家都知道柴房的味儿比茅房还难闻,你这么问,不是让人家下不了台吗?”青年又拍了少年一记,脸上一副“你还敢顶嘴?”的戏谑表情。
“我说玄哥……”少年脸色有些泛红,“你也不能当着新人的面教训我啊,我这不还长他几岁吗?多没面子呀……”
“哟,还知道害臊了?”青年略微抬高了些响度,随之引发了人群中一阵笑声。
“唉……我就是听说他不喜欢讲话,想逗逗他……”少年抓了抓脑袋,小声道。
“你这小毛孩知道些什么?”被唤作玄哥的青年此时换上了些许厉色,“人家刚……”说到这,他稍微顿了顿,“不喜欢说话又怎么了?”
少年一听,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低下头沉默了起来。
气氛一时有些僵持,玄哥见状赶忙对十三说道:“这小子就这样,他没什么恶意的,你别往心里去啊,小哥。”
十三摇了摇头,算是回答。
“看看人家,”玄哥又对着少年斥道,“比你年纪还小就这么懂事了,你丢不丢人?”
尽管听上去挺严厉,但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苛责的意思。
随着少年又一次露出了窘态,人群中再次发出一阵喧笑。
这件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,也没人再跟十三开玩笑。当他擦干净脸后,一转身便看到了正向自己招手的玄哥。
“小哥,咱一块走吧。”玄哥笑着说。
十三怔了怔神,像是有些不习惯一般,生硬地点点头,接受了他的好意。
经过这两天的观察,十三对这些人还是有一部分了解的。
这个暗中对他照顾有加的人,叫做姜玄,是茉家下人里的一个小领头。体态魁梧且声音洪亮,今年二十有六,因为练过两年功夫,做事又谨慎得体,这才以进家不足十年的资历破格提拔到了领导阶层。
他和茉家其他的下人不同,以那个都十三说话的少年为例说明的话:那个少年也姓茉,单名一个风字,祖上三代都在茉家服侍,算是在茉家扎下了根。
因为十三还没搞清所有人的名字,所以不太清楚。实际上,除了姜玄之外,这茉家就没有一个外姓之人。
那个叫十三起床的老人也一样,他名为茉柴,是茉家男性下人的总领头。虽已年近花甲,却依旧恪守本分,吩咐下来的事几乎件件都亲力亲为。
总体来说,这里给十三的印象和梵狱相差甚远,是个颇为欢乐融洽的地方。
所以,十三才一直没敢主动说什么话。
揣着心事跟随姜玄来到食堂时,十三立即闻到了一阵香味。
听到十三肚子里的叫声后,姜玄摇头笑道:“跟哥来。”
两人随即跟着人群排起了队。
队伍不长,整个食堂里满打满算也不足百人,所以也不需要等太久。不过,排在队列前方的茉风见姜玄过来了之后,还是隔着老远吆喝道:“玄哥,你坐着去吧,我帮你带份。”
“忙你自己的吧,瞎掺和什么?”姜玄笑骂道,“臭小子不学好。”
茉风吃了个瘪,也就没再献殷勤,灰溜溜地转回了头。
“小哥,你可别跟他学,”姜玄拍了拍十三的肩膀道,“哪怕是吃饭,也得遵守茉家的规矩,其中之一就是不能插队。茉风这小子明知故犯,早晚得被柴叔训上一顿。”
十三听后,慎重地点了点头。
姜玄见他这副严肃的表情,不禁又咧嘴笑笑说:“来,到咱了,你该饿坏了吧。”
说着,便扶着十三的肩膀带他走到了窗前。
姜玄拿过了一盘已经盛好了的饭菜,欠身过去小声说:“丽姐,这我兄弟,才十岁,正长身体呢,你看……”
被唤作丽姐的女人闻言噗嗤一笑道:“这儿谁不是你兄弟啊?”
说着,又往碗里盛了一大勺。
“四海之内皆兄弟嘛。”看着堆叠的老高的菜碗,姜玄这才笑着把它放回了十三的餐盘之中,欠回身低声道,“谢了啊丽姐。”
女人笑笑,没做应答。
领了餐,两人随即找了张桌子坐下开吃。十三依旧是那种仿佛十几天没吃饭一般的狼吞虎咽,让周围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。
“哎,小哥。”姜玄轻轻地拍了拍十三的手说,“不着急,没人跟你抢,管够。”十三的这种吃相,姜玄之前已经见识过一次了。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,心想:“这孩子是有多久没吃过顿饱的了啊?”
听姜玄温声相劝,十三稍微顿了顿,便减下了咀嚼吞咽的速度。饭菜素多荤少,但烧的相当可口,细细品尝一番,不知比那面疙瘩美味多少倍。
“对了小哥。”见十三缓下了速度,姜玄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口说,“想你妹妹了吧?”
十三闻言立即抬起了头。
“看样子挺担心妹妹啊。”咽下了嘴里的包子后,姜玄又道,“我听柴叔说,你妹妹的烧刚退,今天应该能下床了,等会吃过饭也会去见管事。”
十三表情有些恍惚,接着怔怔地点点头。
“好了,吃饭吧。”姜玄笑了笑说,“得吃饱啊小哥。”
说罢,姜玄也拿起了木叉。
这个消息对十三来说倒是挺有用的,他当即再次放下了咀嚼速度,皱眉沉思了起来。
两天前,按照西先生的吩咐,十三先是背着十七在城东茉府门前守了一会。没一会,从里面走出了一对少年少女,看见十三后,少年上前询问了两句。十三回忆着西先生交代自己的说辞,回答说自己父母被贼人害了性命,在双亲的掩护之下,这才能带着妹妹逃出来。
少年身着一袭华贵白衣,年龄在十三四岁左右。听完了十三的讲述,便转头进屋把柴叔叫了过来。
这事儿也没怎么折腾,凭借茉家的财力,不在乎多两张嘴吃饭,所以也就顺着那位公子哥儿的意收留了他俩。
中途十七回过神来一段时间,十三便趁机将南女士交付给他的药液喂了给十七。却不料十七服了药后,额头变得更烫了,幸亏十三及时找到了柴叔说明情况,才将她送进了宅中养病。
算上今天,十三已经整整两天没见到十七了。他心中虽然担心,却因为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的缘故,始终没敢出声询问。
姜玄的一番说辞,无疑为十三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分担了些重量,让他那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些许。
茶余饭饱后,姜玄便带着十三往宅内走了过去。
茉家作为海市大户,其宅邸面积几乎占了大半个城东。宅邸之中,又分有内外二府。茉家直系子弟皆入住在内府,而受茉家赐姓的人则大多住在外府。
外府之中多为下人,由茉府管家茉谦直接管辖。工期满三年,可申请茉府赐姓。改姓茉后,便可享受茉家的庇护,以及月月有余的丰厚薪资。
不过,在十三两人之前,茉府却已经近十年没再招过下人了。这倒不是因为海市普遍富裕,人人可以自足,而是因为管家茉谦的审核相当严格。
对于海市的居民来说,哪怕想到茉家做个下人,都不是多么容易的事。
当然,十三是不知道这些的。除了觉得这里和梵狱的气氛迥然不同外,茉府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就只剩下其他人看向他时,目光中闪烁着的稀奇而已。
毕竟他们都很好奇,这对兄妹究竟是何许人也,能够承蒙公子哥儿的面子。
言归正传,跟着姜玄穿过了几层宅门后,十三来到了一方庭院之中。庭院四围栽种着不少花草,其正中处坐落着一间茶亭。
茶亭中此时共有两人,其中之一便是十七。
“哥哥!”见了十三,十七立即从茶亭中窜了出来,一路小跑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你没事吧?”待她靠近,十三低声问道。
“嗯,已经不痛了。”十七点点头,紧紧地抱着十三的胳膊道。
“姜玄。”这时,坐在茶亭之中的另一人开口了。
“管事请吩咐。”姜玄身体前倾,颔首应道。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姜玄用余光看了看十三,转身离开了庭院。
待他走远,亭中人才唤道:“孩子们,过来。”
他的声音很是透彻,其中有股隐隐的威严。
十三拉起十七的手,走入亭中低头行了个礼道:“管事。”
管事发已半白,目测和茉柴年岁相仿。和柴叔不同的是,他面色更为红润,手上也无老茧。
“嗯。”管事点了点头,沉吟了一阵说,“你兄妹二人既入了我茉家的门,今后就要遵守茉家的规矩。为茉家争荣,雪茉家之耻。明白了吗?”
说着,他端起一盅清茶,自饮了起来。
十三是听明白了个大概,只不过太复杂的字词,十七是听不懂的。因此,只能由十三代替她答道:“我们明白了。”
“你们无须担心,以茉家的底蕴,想必会成为你们一生之中最大的依靠。假以时日,你们父母的仇,也会为你们讨个说法。”
管事放下茶盅,先给了两人一颗“糖”。
“是。”十三颔首应道。
“不过,”见十三点头,管事语锋一转道,“茉家从不养无用之辈,你们若是不听令做事,茉家也不会白白给你饭吃。”
接着,他眯起了眼,给了两人一“鞭子”。
“是。”
“嗯。”管事闭目沉默了一阵,接着又说,“念在你兄妹二人年纪尚小,做不动力气活,而且又是初来乍到,便派你们一起去听书堂做些打扫的工作吧。”
说罢,他再次端起了茶盅。
“你,”管事用下巴指了指十三说,“先去茉柴那儿换身衣服,之后便去听书堂报道吧。”
因为进过内府的原因,十七这会儿身上是一套干净的侍女服。经过一番梳洗,妆容间也点缀出了女孩应有的轻灵。
反观十三,仍是一身破旧麻衣,除了脸庞还算洁净外,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乱糟糟的小乞丐的感觉。
两人得令之后也没做停留,各自欠身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庭院。
“哥哥……”走入一条小径后,十七压低了声音问道,“我们这是在哪?”十三闻言,四顾了一番周遭,答道:“城东茉家。”
“哦,”十七眨了眨眼,“我们来这里干嘛?”
“嗯……”十三沉吟了一阵,回想了一番西先生的交代说,“让你学习‘神印’。”
“神印?”十七琢磨了一会这个词的含义后问道,“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也不清楚,而且……”说到这里,十三皱了皱眉。
按照他所获知的情报来判断,他们是以下人的身份来到这里的。茉家虽是武道世家,却并没有将武学普及全府。十三曾见过那群下人劳作时的样子,其中大多数表现出的肢体力道,甚至还不如他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。
这种矛盾十三自己都没想明白,所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告诉十七。
“而且,什么?”十七歪了歪脑袋,小声问道。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十三摸了摸鼻子思索了一阵说,“我们还是听从吩咐行事吧,不要自作主张。”
“哦。”十七点点头。
两人说完,便加快了脚上的速度。十三的记忆力不错,仅是姜玄引领过一次的路线,他已经记下了个七七八八,没一会两人便找到了外府。
至此,少了密集的墙围,视线变得开阔了不少。
顺着正道,两人来到了劳工们的作息区。茉柴正负手立在院前,眺望着几个下人的工作。
“回来了?”余光瞥见两人后,茉柴转过头道。
“管事让我来换件衣服,之后和妹妹一起去听书堂报道。”十三说。
“嗯。”茉柴打量了一番十七的脸色说,“随我来吧。”
两人跟着茉柴走进了一间约莫二十平大小的平房里,其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衣柜。
茉柴打开了其中一个,从中取出了一件青色布衣,递给十三说:“尺寸有些不合适,记得将腰束紧。”
十三应声接过,立即着手换起了衣服。茉家的下人穿得都是这种青色的布衣,几乎没有私服,所以大小上也都是以每个人的身材量身定做的。
给十三的这件,是做给一位十五岁少年的。由于他们俩身高相差二三十厘米,所以穿在十三身上后显得特别松垮。
“先穿着,过些日子会给你量身定做的。”茉柴俯下身,为十三整理了一下衣襟说,“听书堂在府西,早些熟悉路线。”
说罢,他便打开了门。
看样子,似乎没有带他俩去的样子。
十三行了礼,拉起十七的手顺着茉柴的指向走了过去。
虽说十三也分不清方向,不过一路上能遇到不少路过的下人,便一路询问着摸到了听书堂前。
这是一所较大的宅院,刚走进庭院,他们便看到了一位捧着书卷的身影。
“……你好。”十三上前打了个招呼道,“我们是受管事之命,来听书堂帮忙的。”
听到十三的声音,身影随即驻足在原地,由那堆叠了老高的书卷中探出了个脑袋。
这是一位年近碧玉的少女,身着一袭浅紫色的衣裙,美目盼兮,朱唇微启,有些惊讶地喃喃道:“还真来了……”
由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,十三机智地选择了沉默。
半晌过后,少女似是突然察觉到了书卷的重量,这才侧移了一步稳住重心道:“过来过来,帮我拿着这个。”
十三闻言,快步上前帮她接住了怀中的所有书卷。
“呼……”少了负重,少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。接着又盯着十三看了一会,眼中的好奇更甚了,“跟我来吧,记得脱鞋。”
原本她只是想让十三为她分担一部分重量,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一把全抢了过去。
心中虽有些好奇,少女也没太在意。她绕过十三,褪下脚上的薄绒靴走进了一间房屋。
用眼神示意十七跟上后,十三也跟着走了***。
“就放这儿吧。”进屋后,少女指着一张案几道。
这间屋子的构造,和十三回忆里的“教室”很是接近。此时他们身处“讲台”附近,于此案相对,排着一列列方形坐垫。
待十三将怀中的书卷放下,少女凝息听了听十三的呼吸,不禁小声嘀咕了句“小毛孩力气还挺大”。
“咳咳……”接着,少女清了清嗓,摆出一副威严满满的姿态道,“既然你们是来这里帮**活的,那以后就要听我的,我说什么你们都要照做,知道了吗?”
“嗯。”十三应声道。
见十三肯首,少女满意地哼了一声,俯下身整理起了案前的书卷,嘴里不时埋怨道:“这些暴发户真是的,就知道收集经典放进书库里吃灰,真不明白师叔怎么会来这里。”
将案几上的书卷整理好后,少女长舒了口气,取出手帕擦了擦手。期间,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十三和十七的样子。
“居然真的只派这么小的孩子来,能帮上多大忙啊?这个茉家真是……”又嘀咕了几句后,少女站起了身,指着地面说,“你们俩的主要工作,就是保持这间屋子的干净。工作量不大,但是每天都要做。明白了吗?”
十三看了眼红木质的地板,点了点头。
“全都要用抹布来擦,院子里有口水井,你们去库房找个木盆打点水来吧。”
“库房……在哪?”十三问。
少女闻言,叹了口气道:“跟我来吧。”
当三人出门时,刚好有一群少年走进庭院。他们个个身着华服,仪表堂堂,颇有几分儒生之气。
“月茗姑娘,”看到十三一行人后,其中一位拿着折扇的少年上前一步笑道,“打扰了。”
这人十五六岁的模样,黑发如瀑,整齐地梳理在身后。面庞白净,和善中带着一丝阴柔。
“茉公子有礼了。”少女的语气似是有些不快,“还有,我姓席。”听语气,这位名为席月茗的少女好像不太喜欢这位公子哥儿套近乎。
“是我唐突了,”听出席月茗语气中的不满后,这位少年欠了欠身,轻语道,“还请席姑娘不要见怪。”
“哼。”席月茗冷哼一声,没再搭理他。转过脸为十三指了个方向后说,“诸位公子先进堂候着吧,我这就去请师叔过来。”
说罢,她一甩衣袖,快步走进了屋内。
“我们走。”十三见状,立即向十七打了个手势,牵着她的小手往席月茗交代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三人各自离开后,这帮公子哥儿才低声窃语起来。
“我说青哥,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姑娘?”其中一人语气中有些不悦道,“漂亮是漂亮,只是这态度……”
“哎。”没等他说完,拿着折扇的少年便挥手打开了折扇道,“她是老师的师侄,可是我们的师姐,可不能失了礼节。”
少年语气虽轻,却不失威严。经他一席话,周围的几位少年也都撇撇嘴低下了头。
看这架势,这群人皆是以这位拿着折扇的少年马首是瞻。“教育”完几个跟班后,他们便一同迈进了书堂之中。
“这家伙,应该就是茉家家主的小儿子,茉止青吧?”十三回忆着这两天在下人那里听到的谈话,心中想到。
一边想着,他俩已经各自找到了一只木盆,靠到了庭院的水井旁边。
借着徐徐点亮的烛光向里望去,这会儿那几位公子哥儿已经各自入座了。不多时,席月茗便从内室之中走了出来。
跟在她身边的,还有一位器宇不凡的青年。
“司徒先生。”见到这位青年后,几位公子哥儿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司徒先生挥了挥手,走到讲台的案前坐下道,“月茗。”
“师叔。”席月茗即刻应道。
“清扫书堂的人到了吗?”他的声线中有股慵懒之意,问道。
“到了。”席月茗抬头望向了庭院。
“嗯,叫他们进来清理一下吧。”
“……现在?”席月茗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司徒先生,随即又把视线扫向了席地而坐的几位公子哥儿。
“无妨。”司徒先生道,“按照进程,是时候教授茉公子神印之理了。”
席月茗闻言点了点头,走到门边对着庭院中的十三二人唤道:“你们进来吧。”
十三和十七听了,便各自捧着一个大木盆走进了书堂。
“先将这一部分清扫一下吧,顺便腾出些位置出来。”席月茗指着几位公子哥儿身后几米处堆积着的书本说。
话间,司徒先生已经摊开了案几上的书卷,低声讲解了起来。
十三点点头,端着木盆往席月茗指定的地方走了过去。
“在别人上课的时候做这种打扫的工作真的没问题吗……”十三虽心中有惑,但也明白好奇这些没什么意义,便和十七安安心心地做起了清扫工作。
十三没注意到的是,司徒先生在说话的间断期间,早已虚眯着眼,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起了他和十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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